Graduation
- Xiao Wu
- May 3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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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grace period最后一天,在Denver的咖啡店里,距离五点的绝对截止时间3.5小时的时候,我终于把毕业论文提交了。我的PhD长跑,戛然而止,仓促,也有些滑稽。算是结束了吗?算是有结果吗?缺少一个仪式,一场毕业典礼,这个“毕业”没有真实感。并不像大学毕业的时候,有漫长的时光去依依惜别。“She just finished school.” 是个很贴切的描述。忽然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然而不适应。要找工作,要上网课,要锻炼身体,这些我都知道,然而好像并没有动力去开始规划,开始做事。系里办公室的桌子上还放着我的东西,电脑里还存着大量的我的文件。再次出现在桌子前,有些怪,又很安心。把它清理好,电脑里的文件删掉,我在UMNE就失去落足之处了。After-hour access,NEL access,答辩完的周一,便失去了。Ciao,Cooley 1928。
之前亚娴说,写硕士毕业论文的致谢部分的时候,种种往事涌上心头,很是动情。我硕士论文的致谢没好好写,没比Email的Thank you so much多花几秒钟。那时候想在写PhD论文的这部分的时候好好梳理一下过往。然而真正坐在显示器面前敲字的时候,脑子里飘过的画面都是没有带感情的。不,并不是说,我没有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们。我很认真的感激他们。不过心底的这种情感并没有浮上来,不像看老照片的时候——在回忆里溺水的感觉。太累了吗?心focus在别的地方了吗?不清楚。
我看别人的论文致谢部分,有的人情深意切,细节到位,洋洋洒洒两大页。我读了一遍,语言真好。我的写作一直不好,语文英语皆是,各个老师和导师看了都唉声叹气的。写了删,再写再删,总觉辞不达意。索性就这样吧,也算精悍。
很多人,或者大部分人的论文有dedication部分。我本来没有要写的。不知道送给谁。送给父母当然好,然而心里隐隐觉得不是特别合适,或是没有看到这样做的必要。然后就在要交上去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外公。我已经不记得,他辞世的时候我有没有哭了。消息通过无线电波传来,少了写切实感。外公是个老好人。老兵。对小孩子的态度,只能说是溺爱了。外公耳背,小时候没耐心,不知道要多跟他讲话,很少聊天。大家都这样。他自知听不清,为了不麻烦别人,也不聊天。然而大概外公是很寂寞的吧。我上次回国的时候想,下次回国要让他口述个生平,我来写一段传记。小时候我在外公外婆家长住。关于这段时间只记得零散片段,还有听父母辈说了一些好笑的事。外公在院子里生蜂窝煤炉子,拿大铁锅在伙房里做饭,修理葡萄藤,在垫了玻璃板的桌子上写毛笔字,耳朵贴着刺刺剌剌的收音机听台湾的新闻,抱着我赶车,问我“可吃粽子?中不中?”。我想,外公是真心想我好。他似乎从没表露过对我的期望,似乎怎么都是好的。我成绩好,他开心,考上大学,他开心,出国了,他开心,回国见到,他开心。我觉得我毕业,他也会开心。于是dedicate给他了。
外公最后的时刻,怎么说呢,凄凉吧。
论文致谢节选:
Special thanks to my friends, Jinzhu Chen, Liwei Chen, Xu Kang, Jessica Lee, Xiaoyue Liu, Yigong Ma, Xun Sun, Yaxian Wang, Mouzhe Xie, and Wei Zhu. Thank you for accompanying me in adventures, pushing me through hard ascents, and feeding me with hot po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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