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

新年领养了一对姐妹猫，花纹和体重都很不一样的狸花。来到我家的时候已经半岁了，听说从还未出生开始一直生活在寄养家庭，断奶后她们的母亲因为过于野性被绝育后放归外面了。本来只要领一只，看网站上照片是Lilly更好看，于是就联系shelter说要领Lilly。Shelter说不巧另一个人也想要Lilly，要decide between我们俩。我一听那就算了吧，猫也差不了多少，那就要Tora好了。隔天shelter回复说Lilly没能成功送养，问我要不要两个。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喂，都养着能相互作伴，况且周围的大部分一猫家庭后来都追了二猫，不如就一步到位两个都要着吧。

拿猫的那天我和朋友一路从Vegas开回湾区，半路和shelter负责人接上头，一眨眼就手上多了两个纸箱笼。我把笼子放在副驾上，一个猫咔咔地咬盖子，一个猫细细地哭不停。前者是Tora，后者是Lilly。猫回新家第一步，关厕所熟悉环境和新人类。打开她们的收养文件一看，原来人家的大名叫，Victoria和Elizabeth。厕所的顶灯白得明晃晃的，她们挤在纸箱的角落，仰着小脸看我，大大的瞳孔里映着满满的stress - 失敬了，your Majesties！

虽说一母同胞，除了耳朵的大小一样，她们可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伊丽莎白是个胆小猫，对风吹草动格外敏感，尤其不喜欢陌生人。出去玩拜托朋友来家里帮忙照看多日，朋友到底也没能确定她是不是逃了。维多利亚贪吃，耳朵比谁都灵光，能第一时间冲到零食现场，为了churu愿意出卖色相。伊丽莎白总在危险现场观察维多利亚的行动，等着维多利亚开疆扩土，为她确认安全。然而平日里伊丽莎白丝毫不顾及维多利亚帮她的恩情，动不动就要pick a fight，比如凑上去咬人家后腿，或者维多利亚在猫别墅顶层睡觉的时候要把她赶下去。比维多利亚轻一磅的她毫无胜算，不知为什么执着地去挑衅。如果说假定伊丽莎白on the spectrum，那很多事情都能有合理的解释，比如她常常独自和小老鼠小弹簧玩得乐此不疲，常常在人类陪她玩逗猫棒的时候突然分心，常常在track猎物的过程中跟丢，常常下一秒突然惊恐地逃开。相比于维多利亚简单接地气的daily - 吃饭睡觉追逗猫棒，伊丽莎白显得游离这个物质世界之外，面对摆在眼前的零食也要思考几秒钟，有时候也不知道她想怎么玩耍，她只是在近处静静看着维多利亚追着逗猫棒跑来跑去 - 甚至那玩具也算不上逗猫棒，一根棍子上系了一条鞋带而已。看着两条猫，有时候觉得她们脑子空的，有时候I'm sure they're judging hard on me。

自从上一次养猫开始，我对猫就有着这样那样的期待。比如要出门啦，要懂得做tricks啦，要顺从地刷牙剪指甲啦。上一次的猫咪什么也没学会，只有剪指甲的时候乖乖。这次我决定马上培养起来，早就买好各种harnesses和日用百货，做起crag cats in Bishop的大梦。显然两小只从未见识过harness，顺顺利利就给套起来了。然而一旦把她们赶出家门，即使走廊里一个人也没， 她们就像逃难一样往回窜，一步也不能向前，关上家门就拼命缩在门缝里喵喵喵叫。我想，可能是不喜欢公寓走廊的空旷无遮掩吧，本着多尝试的理念，我斥巨资购买了网红猫用的猫包，信心满满地打算带她们去安静的公园散步。

室内室外两手抓，tricks的训练也轰轰烈烈地搞起来了。总觉得伊丽莎白聪明一点，很快就学会了听名字走过来，学会了坐下，学会了不情愿地把手抬起来让人碰一下，同时期的维多利亚只会张大嘴巴嗷嗷叫着上来抢吃的。然而至今伊丽莎白也没能学会中枪倒下，维多利亚后起直追已经可以在身中五枪后缓缓倒地 - 毕竟猫咪打底九条命，可能伊丽莎白命尤其多吧。

刷牙是为了吃牙膏，坐的三丈远，谨慎地把嘴巴凑过来，迅速舔掉海鲜味牙膏，拔腿就跑。指甲更是不可能剪的，每次趁她们睡觉可以剪上一个指头，剪完第十个正好又可以剪下一轮了，生生不息。后来我kind of放弃了剪指甲，结果就会出现猫咪的指甲卡在树上，卡在沙发上，卡在我的衣服上。她们也不懂抬抬手unstuck，每次只会大力拔手，夸嚓一下在布料上留一个洞。

如今和她们一起生活了六个月，然而和她们的共同回忆细细密密，就好像她们一直在我身边。从半岁到一岁，有一天看见她们眯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神情姿态俨然大猫了，不知道她们的kitten energy还会持续多久。可能有一天她们也会对游戏失去兴趣，不再追逐打闹。